| | 孔子
孔母的故事
—个寒冷冬天的深夜，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斗不停地闪烁着；就在这个时候，在鲁国(就是现在我国山东省西部)的尼丘山腹，有一位年轻的妇人，一心一意地朝着山顶上爬。
这位少妇，看起来并不怕这种寒冷，踏着崎岖的山坡，一步接着一步地往山顶上爬。有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脚底一滑摔了个大跤；有时候不留神被野草树枝划破了脸，两颊上现出了斑斑的伤痕。
经过一段时间，费了很大的气力，她才到达了山顶。爬得越高，风势越大，树木的枝杆被风吹得不住地叫喊。有时有些小流星，划破冷寂的夜空，曳着长长的尾巴流落下去。不知怎么回事，山里的黑夜，特别神奇而可怕!
在山顶上，她仰望着天上的星星，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跪了下来，开始向天叩头祷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这位年轻的妇人住在山下的陬村，是大夫孔纥的妻子，名叫征在。
她向天祈祷的，是希望上天赐给她一个儿子。因为，她的丈夫已年逾古稀，她恐怕自己没有生儿子的福气，所以，很虔诚地向天祷告。
祷告完了，她就好像松了一口气，神情悠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然后，又一步一步地顶着强风走下山来。
果然，经过这次祷告后不久，她真的怀孕了。这使她高兴极了。
她把这件事告诉她的丈夫：“我大概有孕了。”
孔纥听到这个消息，也一样的高兴。
“噢!好极了，好极了!但愿是个男孩子。”
“嗯，但愿如此!”
征在也盼望能生个男孩子。
这时候，征在才不过20岁上下，孔纥则已经是年逾70的老人了，难怪他们夫
妇深切地盼望一个男孩子。
几个月后，他们终于达成愿望。征在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又壮又胖的男孩子。 因为，这孩子是尼丘山赐予的福，所以，孔纥就给这小孩儿命名为“丘”，字叫“仲尼”。这孩子便是后来被尊称为至圣先师而受全世界人们所景仰的伟人——孔夫子。
这是公元前551年(周灵王二十一年，鲁襄公二十二年)9月28日的事。
孔纥的祖上是圣王的后裔。因此，征在对于自己能生下一个享有圣王血统的仲尼，颇引为光荣，所以非常疼爱他。
孔纥也因为仲尼是他多年所期待的男孩子，所以，他就像老牛舐犊一般地爱护他。
一生下来个子就不小的仲尼，在父母亲特别的钟爱下，一天一天很健康地成长着。
“很像您，个子很大。”
“长得这么快，将来恐怕比我还要高哩!”
夫妇俩时常很高兴地谈起有关仲尼的事，希望仲尼平安地长大成人。可惜的是，在仲尼3岁那年，孔纥不幸逝世了，享年七十有二。
征在年纪轻轻的就丧失了丈夫，顿感依靠无人，悲伤极了，一时不知所措，终日在亡夫灵前以泪洗脸。不过，她一看见怀里的仲尼，又觉得自己应该坚强起来。
“我要把这孩子好好地抚养成人。”
这种坚强的责任感，使她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仲尼是个很听话而好静的孩子。不知是怎么回事，当他一个人游戏的时候，常爱摆设三宝，学祭神的动作。“这孩子与众不同，竟能做敬神的游戏，真难得。”
征在常常这么想着，以喜悦的心情，看着仲尼作游戏。
自从孔纥逝世后 ，孔家失去了支柱，家计已经大不如前。所以，做母亲的虽然是那么疼爱仲尼，却苦于不能给仲尼好的穿、好的吃。
不过，尽管吃穿都不如人，征在还是常向仲尼谈起孔家历代祖先的辉煌史实及高贵的血统。
“你十几代以前的先祖微子，是殷纣王的异母哥哥，他不喜欢纣王那种暴虐无道的政治，便离开了纣王。后来，殷商灭亡，到了周成王的时候，受封于宋国。”
“那么，就是宋国的先祖了?”
“是啊!那时候，在封建制度之下，周天子的地位最高，在他的下面分封很多个小国，宋就是其中的一个。”“那个周天子的朝代，现在怎么样了呢？”
“现在当然还是周朝的天下，不过，已经不如以前了，周天子已经失去控制
的力量，形成诸侯各自独立的局面，互相争着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妈，我们的祖先是什么时候由宋国搬到鲁国来的?”
“是由你祖父的时代起……咱们历代的先祖，有很多杰出的人物。像将宋国的王侯位让给胞弟的佛甫何先祖；仕宋三代，文武兼修的大政治家正考父先祖，以及他的儿子孔父嘉大将军等都是伟大的人物。你父亲也是个具有丰功伟绩的军人。”
母亲平日的谈话，给仲尼非常深刻的启示，所以在仲尼的小小心灵里，不知不觉中，便产生了“我要努力，不玷辱祖先的荣誉”的观念。
仲尼的母亲体弱多病，常常卧病在床不能起身。每次母亲病倒，仲尼都很尽心地服侍左右。要是母亲病情严重时，仲尼常衣不解带地陪伴她。
“尼儿，你长大后希望做什么？”
“我不知道，让我想想看。”
这时候的仲尼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不过，假使问他：“像你父亲一样做个军人吗?”
仲尼一定摇头，肯定地说“我不想做军人。”
要是问他：“你还记得父亲吗？”
仲尼的回答就有些不大肯定了。因为他父亲太早去世，他那时实在太小了!但每一提起父亲来，他总觉得很难过。做母亲的，见到仲尼悲伤的样子，也禁不住在暗地里长吁短叹了。
梦见周公
那时，社会的阶级制度，划分得很明显。
诸侯之下是卿，卿之下是大夫，大夫之下是士；这些统统属于上流阶级。在士下面，是一般的农、工、商人；再下面便是奴隶了。而仲尼是属于士的阶级。一般地说，士以上各级的子女，到了13岁就开始上学。所以，仲尼也从13岁起开始入学。
可是，那时候的学校，实际上很是简陋，不能和我们现代的学校相比。教师都是由村落中的长老来担任，只是将诗、书、礼、乐概略地介绍一番。因为，在偏僻的乡村里，很难有饱学的好教师。
所以，当时学生们所学的，主要是敬神祭祀的礼节。此外，就是对待长辈的揖让进退的礼貌和一些修身做人的道理。
仲尼起先也同一般的孩子一样，只是乖乖地坐在那里听老师讲课。过了两年之后，他的学习态度却有了明显的转变。以前，他只是默默地听老师的讲解，从不发问，而现在却自动自发地提出问题请求解答。
他对老师、对母亲常常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对任何一件事，他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老师和母亲有时也难免被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仲尼后来自述：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
这就是说，他自从15岁起开始对学问感到热烈的爱好。
过不了多久，那偏僻乡村里的教育，已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欲望。
于是，母子俩便一同搬到鲁国的曲阜去住，仲尼也就进了当地的学校。
仲尼这时候的学习态度，简单地说，就是“尚古”，也就是“崇尚古制”的意思。
这里所说的“古”，就是指我国古代的尧、舜、禹、文、武、周公时代的政治和文化。这些帝王都是仁慈贤明，他们在位时国内的政治都安定而修明，很能为民造福。
可是，到了仲尼那个时代，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原来，在周天子支配之下的12国诸侯，互相争权夺利，纷纷与王室脱离关系，宣告独立，过去的修明政治如今已被搞得混乱不堪了。
鲁国是东方的小国，势弱力小，随时有遭受他国侵吞的危险。加以国内权臣们的勾心斗角，天下纷乱如麻。仲尼目睹这种情形，不免怀念起古代的修明政治和安定的生活，因而对古代的文化和古时候圣人的所言所行，都很细心地去研究。《诗》、 《书》、《礼》、 《乐》等，是研究我国古代史实及作学问不能少的重要经典。《诗》是周朝民的里巷歌谣和朝庙的乐章。仲尼在曲阜看到有由遥远的周派遣来的盲人乐团，所以他便在当地的大学里，随着音乐的伴奏去学《诗》。
美丽的诗句和清幽悦耳的音乐使年轻善感的仲尼心神陶醉。他想《诗》的绮丽、幽雅、丰润和悠闲，一切都是在歌颂古时周朝文物的盛况。
《书》是以记三代时的典谟训诰为主。如要明白文、武、周公等修明政治的施行情形，读这书是最为方便的。
对于《礼》，仲尼更是热心了。
在曲阜，有司掌礼节的礼官。仲尼曾向他们请教过各种礼仪。
《乐》是五声八音的总名。孔子后来曾学乐于苌弘。
《诗》、 《书》、 《礼》、 《乐》，是周武王的弟弟——周公所整理的，因此，仲尼很尊敬周公。
再说，周公又是鲁国最初的大夫，仲尼当然是很仰慕他的。
说一说这位深受仲尼尊敬的周公：周公名旦，是周武王的弟弟，在他们几个兄弟之中，他是对父亲周文王最孝顺的一个。武王即位后，他帮助武王治理天下。征伐殷纣王的时候，他也协助武王攻入了纣王的宫殿；杀掉纣王后，把纣王的罪状向殷的人民宣布。
因为，周公对国家的功劳很大，所以，接着就被封为鲁国的大夫。
不过，那时周朝的基础还没有十分稳固，有很多事情还须周公去处理，所以，周公并没有到鲁国去上任。
后来，武王去世，即位的成王年纪还小，周公就辅佐成王摄理国家政事，这
么一来，他更没有办法离开周朝了。
管叔和蔡叔，也是武王的弟弟，他们却嫉妒周公的地位，到处散布谣言说：
“周公是伪君子，表面上说得很好听，其实，不久他就要篡夺成王的王位了。”当然，周公是根本就没有这种存心的。
周公曾经对太公望说：“不管别人怎么的冷嘲热讽，我都必须协助成王摄政，因为周朝这时候最需要安定政治，不然的话，各地随时有发生叛变的可能。要是天下乱了，我哪还有
脸去拜见祖先?历代祖先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奋斗，好不容易才建立起这番王业。武王不幸早逝，成王年纪还小，目前，维护王业的重任我当然是责无旁贷的。”
管叔和蔡叔散发谣言后，他们见周公不理睬，就挟持纣王的儿子武庚叛乱。周公奉成王的命令，带兵征伐，很快地就把叛军打败了，杀掉管叔，放逐蔡叔，在两年之内，叛乱完全讨平。
成王即王位后第七年的二月，经过一番实地勘查后，选定洛阳，作为国都。这时候成王已经是个懂事的青年了。于是，周公就把政事奉还给成王，由他自己去治理。周公代成王摄政的时候，因为他代表着天子的地位，所以，每次召见诸侯的时候，他都是坐北朝南的。等到他把政事奉还给成王以后，每次晋谒成王时，都是遵照臣下的礼节坐南朝北。
不幸的是，周公把国家政事交还给成王以后，还有些人造出不少的谣言，向成王密告。周公也很明白，成王听了这些无中生有的谗言后也难免会产生疑虑，所以，他不得不逃到楚国去。
周公出走以后，成王偶然发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签着周公的名字，是这样写着：“幼王年纪轻，不大懂事。假使有侵犯神的命令，也请不必责怪他，应该负责的是代理摄政的我。我诚心祈祷，请让幼王恢复健康。”
这是成王年小患病的时候，周公向神祷告的文句。
成王看了这张字条之后，才知道周公对他是一片真诚，恍然大悟地说：“我不该听信谣言，我真对不起周公。”并且，立刻打发人去请周公回来，好向他道歉。
周公又曾作了两篇文章，献给成王，奉劝他勤修政事。其中的一篇，“以前，从商汤到殷帝乙(纣王的父亲)的时代，历代的皇帝都擅于祭神、明德，顺从天神的意志。到了纣王的时候，就把这种事给败坏了， 自绝于天，结怨于民。对于这样暴虐无道的帝王，人民是可以起来把他灭掉的。到了周朝，都是贤能的帝王。文王常常是废寝忘食地精勤于政事，所以，他在位50年之久，而王业隆盛。”
另外，周公也替周朝建立了官职制度。周公晚年的时候，住在丰地，后来，就病死在该地。临终的时候，周公留下遗言说：
“我死后，请埋在洛阳；虽死，我也不愿意离开成王。”对于周公的这个请求，成王很恭敬地说：
“周公要同文王埋在一起，这是表明我不曾把周公视如臣下。”
这可以说是周公的为人，感动了成王。同母亲一起住在曲阜郊外的小房子里的仲尼，常常在睡觉时梦见周公。梦中，他有时会喃喃自语，把母亲给惊醒了。
“仲尼，怎么了?”
“没什么，把您给吵醒了，对不起!妈。”
“你的一声大叫，使我吃了一惊。”
“我刚才正在做梦哩!”
“做什么梦?”
“我梦见周公了。”
“噢，周公……他跟你讲话了没有y”
“嗯，周公的马车走过来的时候，我就跪在路旁。他看见了我，微微地对我一笑，就跟我讲起话来。”
“他说什么?”
“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说出名字之后，他很慈爱地笑着说：‘你好像很知道用功读书，希望你要努力贯彻到底。’”
“哟!”
母亲有点惊异地笑了起来。仲尼接着又说：
“我太高兴了，高兴得在他马车走过后，不禁哭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太好了，能够在梦里见到周公，是很难得的呀!”
每次梦见周公后，仲尼总是久久不能入睡。
垂着美髯的周公，威严中带有和蔼易于亲近的事情。这景象不时重现在仲尼的眼前，使仲尼觉得特别高兴。
母亲去世
仲尼奉母命，在19岁时结婚，新娘是宋国兀官氏的女儿。
翌年，即生了一个男孩子。那时，仲尼已在鲁国官府里担任一个小职员。因为，要是不去做事的话，就
难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仲尼的职务是看管粮谷的仓库，当然，这职位是微不足道的，但他还是很努力地去做。官职虽低，可是论学问的话，在当时没有人能比得上仲尼；这事鲁国君昭公也早有所闻，所以，当仲尼喜获麟儿时，昭公还特地送给仲尼一条大鲤鱼祝贺呢!
仲尼为了感谢昭公的盛意，把儿子命名为“鲤”，字叫“伯鱼”。
仲尼学识的渊博，渐渐地远近闻名，于是，他的弟子也就慢慢地多了起来。
起先，仲尼是一边服官职，一边做教师。后来，两边的事忙不过来，又觉得自己的性情较适合于教书，就在儿子诞生后的一年，辞退了官职。
仲尼过着清苦的教师生活，一方面教弟子，一方面更求充实自己，努力不懈地研究、学习。
除了增广学识，还特别地注重实践履行。换句话说，求学的最终目的不是只要做个学者，而是要做“君子”。
仲尼24岁时，母亲逝世。
当母亲出殡的时候，仲尼可就遭遇到了困难，因为，他不知道父亲的坟墓在
什么地方。母亲在世的时候，或许是为了生活的奔波，未曾带过仲尼去扫墓，而在仲尼
稍微懂事的时候，又已离开故乡，搬到曲阜居住。那时更是难得回乡一趟，难怪仲尼不知道父亲的墓地了。
虽然这样，仲尼还是把母亲的灵柩送回了故乡陬村。
儿时最为熟悉的尼丘山，仍旧是那么亲切美好；难以忘怀的山麓小村，依然朴实宁静。
仲尼首先去拜访母亲在世时的朋友曼母。
曼母听到来找她的这个青年就是仲尼，很惊异地说：
“你就是仲尼啊?长得这么大啦!”
这也难怪，仲尼的个子有七尺高，人家都喊他“长人”哩。
“伯母，您好。”仲尼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
“你好。我还是老样子，身体也还好，就是穷而不死罢了。”曼母满面慈祥地笑着说。
一会儿，仲尼把母亲逝世的消息告诉了曼母。曼母听了，非常难过地说道：“唉呀!真是，这么年轻就……你可寂寞了!”说罢，老泪纵横地哭了起来。
在我国，通常给父母服丧，至少需要25个月之久；在服丧期间，生活要力求节制刻苦，以表示哀悼。仲尼原来是最爱好音乐的，但在服丧期间，从不敢奏乐。
25个月过后，仲尼一时还是没有心情去奏乐，等到服丧期满后五天，才开始弹琴，但只是呜咽而唱不出声来。
他能和着琴，唱出歌声来，还是又过五天后的事。
洛阳行
前面已经说过，仲尼这时已是七尺高的英俊青年，也是拥有许多弟子的一位优秀老师，所以，下文我们就改称他为“孔子”。
孔子从小就对周朝非常向往，这个念头随着年龄的增长更趋浓厚；因此，他很想到周都洛阳去走一遭。
不久，有个偶然的机会，使他达成了宿愿。
孔子的弟子里，有鲁国卿大夫孟僖子的两个公子——孟懿子和南宫敬叔。孟家是鲁国三大家之一，和季、叔两家，同是实际参与鲁国政治的高贵门第。
这么一个大门第，肯让孩子去师事孔子，可见当时孔子的名气之高了。
孟家两子中的弟弟南宫敬叔特别优秀，孔子也格外
喜爱他。有一次，孔子称赞他说：“像南宫敬叔这种
人，可称为君子。”
又说：“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无论在平时或战时，都足以担当大任。”
后来，孔子还把他侄女嫁给这个弟子呢!
南宫敬叔师事孔子是从13岁那年开始。他就读一年多后的某一天，孔子对他说：“我很想到周都洛阳去走一趟，到那里去看看古时修明政治的遗风；再看看老子和其他许多的学者，还可以向他们请教。”
南宫敬叔听了孔子这一番谈话后，不久，就向鲁昭公进言说：“家父曾经说孔子是圣人的后裔。现在，孔子希望到周都洛阳去参观先王的遗制，考察礼乐，请允许我陪他一同去吧!”
昭公答应了南宫敬叔的请求，并且，送给孔子一辆旅行用的马车。
于是，孔子和南宫敬叔兴致勃勃地朝着洛阳出发了。
洛阳是在今河南省的北方，属于黄河流域，位置适中。当时中国的情形和现今大不相同。那时候，长江流域尚未开发，全国的文明集中在黄河流域，而洛阳恰是该流域的中心点。
那时候的城市里，已经有旅馆的设备，只要带着有公家发给的旅行许可证，各家旅馆都可以住宿。不过，旅馆里只供住宿，不供膳食，所以，、旅客大都要自己携带粮食和少数的炊煮用具，不像现代旅行那么方便。
孔子一行出发的时候，适值初春季节，明媚的阳光普照着缤纷的千花百草，艳装的蝴蝶飞舞其间，在这时候旅行，真有悠然自得之感。
他们的马车，就在这美景中徐徐前进。
戴着帽子，穿着宽松的儒服，坐在马车上的孔子，脸上现出了喜悦的神情。当时，宵禁很严，夜间是禁止通行的。虽然，他们急着要赶到洛阳，但天一黑就必须停下来，在旅馆里过夜。
晚上，在旅馆里他们生火取暖，热心谈论诗、书、礼、乐，不知更深漏残。终于，他们到达了洛阳。
这时候，周势已衰，洛阳的繁华当然也比不上从前了。不过，由贯通东西南
北、四通八达的72尺宽的大马路，以及环绕着市街的高大城墙，不难看出从前的繁华规模。 年轻善感的孔子，对于一切新的见闻非常兴奋，同南宫敬叔两个人在洛阳，
每天都要到各地去参观。
祭天地的场所是他们常去的地方；周王族庙和朝廷的大礼堂他们也都去看了一看。在大礼堂的墙壁上绘着有尧、舜以及历代皇帝的像，叫人看了肃然起敬!可是，荒淫无道的殷纣王的像，便不值一顾了。
另一边的墙壁上，绘着周公辅佐年少的成王接见诸侯的图。
孔子立刻被这幅图画给吸引住了。周公温和高贵的容颜、从容不迫的风度，
令人看了不由得生出敬畏之心。孔子凝眸注视了很久后，回过头来对南宫敬叔说：“你看，周是如何的伟大，只要看了这幅图画，就可一目了然了。要了解今日的社会，就需要明白先王的遗制，作为今后的借镜。”
他们也去参观了太祖后稷的庙，在庙的石阶前面，站立着一尊金属制的人像。人像的嘴上用三根钉子封着，背面刻着一句戒言：
“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
孔子回顾弟子说：
“记住，说话要谨慎。先人大都能践行这个原则，这是因为他们以‘言不顾行’为耻辱的缘故。”
南宫敬叔听了，很受感动。
孔子治学的态度是“好古敏以求”，这里所谓的 “古”，主要的就是指周朝先王在洛阳所施行过的“王道”。
下面，我们先说说“王道”。
古时候，我国初民的政治是假借神权来统治的。初民都信仰土地神、门神、炉灶神等多神教。统治这许多神，而高高在上的就是“天”。
在五千年前，初民们认为“天”创造了万物，同时也保佑着万物。
这个“天”是无形的东西，它不直接现身治理万物，所以，需要有圣贤出来代理天神治理人民，这个代理人叫做“天子”或“帝王” (这就是我国初民的天治观念)。 “帝王”代理天神，他要向天神负责，为人民谋生活的幸福；因此，帝王的责任是重大的，不是圣贤者很难胜任。做帝王的，能够具有道德心、仁义心，而能为人民谋幸福，便是合乎“王道”。总括一句话，王道就是能“内圣外王，正德厚生”。
上面所说帝王对“天”负责，实际上也就是对民负责，所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既然天的视听就是民的视听，那么，天的意思就是民的意思；对天负责，也就是对民负责了。这是我国由神治观念转变成的民治思想。
不过，帝王一个人的力量究竟有限，需要有人来辅助他。帝王要“圣贤”才
能胜任，而能辅助帝王施行王道的，就是“君子”。
孔子教授给弟子的，便是“如何成为君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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