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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界尽头工作的女科学家
| | | 人们对火地岛的认识,都来自古德尔的盆子。据《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几十年来,纳塔丽·古德尔在火地岛上搜集、清理冲上岸的大量的动物尸骨,已经成为近海生命现象的一个缩影。 在美洲的最南端,南极洲以北700英里处,68岁的女科学家纳塔丽·古德尔愉快地趟着比格尔海峡冰冷刺骨的海水,丝毫不在乎湿透的胶底鞋和浸满海水的裤管,她抓着一个塑料盆,哗啦哗啦地舀着海水,用她那带有俄亥俄口音的西班牙语解释道:“这就像在淘金。” 岸边快要冻僵的学生们看着她,遗憾地笑着,盆子里根本没有闪光的东西,古德尔只是在向他们展示如何冲洗一个死企鹅腐烂的尸体。对于古德尔和世界各地的科学家来说,这些被海浪冲上来的废物可是宝贝。很多生物生活在这个被误称为“火地岛”的岛屿周围寒冷的海水里,人们对它们知之甚少。 “在纳塔丽来之前,火地岛的博物学研究几乎是一片空白,”史密斯索尼亚海洋哺乳动物博物馆馆长詹姆士·米德说,“对此,她卓有贡献。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在如此困难的条件下工作的科学家。” 在这个科学被高科技实验室里的博士们垄断的时代,这个应该在家里蒸蛋糕的祖母级人物的确是个罕见的老派博物学家。纳塔丽只有一个生物学硕士的头衔,除了塑料盆、牙刷,几乎没有更精密的工具。但是纳塔丽勇敢地战胜猛烈的寒风、漫长的冬季和刺鼻的气味,收集着至关重要的资料,这些资料涉及诸如现代渔业对海豚和鲸类的影响、全球变暖的后果等困扰着全世界的课题。 从1963年开始,在这个世界的尽头,纳塔丽·古德尔就似乎注定要过与世隔绝的艰难生活,那一年,这位来自俄亥俄富有冒险精神的教师嫁给了托玛斯·古德尔,继承了当地人叫做“世界尽头”的一处50000英亩的大牧场。牧场圈在安第斯山脉的末梢和比格尔海峡之间,要从世界最南端的城市乌斯怀亚开车走上9个小时起伏不平的公路才能到。在这里,短波收音机成了古德尔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讯工具。纳塔丽的生活必须自食其力,为了节省燃料,发电机不能长用,纳塔丽就用一个烧木头的旧炉子为他们的两个女儿做饭。虽然,她做的巧克力饼赢得了丈夫的心,但是,正如她说的:“天天做饭让我烦透了。”所以,她一有可能就逃出厨房去采集当地的植物。很快,她采集的东西引起了其他研究者的注意,那时候,为了好玩,她经常拣一些被海水冲到岸边有意思的骨骸。 70年代中期,有一天,一位来访的南极科学考察者看到纳塔丽收集的骨骸,惊呆了。纳塔丽收集了那么多珍稀的眼睛状斑纹鼠海豚的头骨,这种标本在其他地方仅见7块。对纳塔丽来说,那是一个欢呼雀跃的时刻,她意识到她可以通过研究那些被冲上这个荒无人烟海岸的东西,开创她的科研工作了。 这样,她开始驾车沿着南极冰冻的海岸颠簸,到处搜寻鲸骨、半腐烂的鲨鱼、撕碎的信天翁,诸如此类。如果发现了新的动物尸体,她就记下发现的地点和尸体的外观。对于太大拖不动的尸体,她就剖开它们的胃记下里边的残留物。如果有可能,她就把它们弄上车的后备箱带回家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那时候,这真是个肮脏、艰难、充满腐败异味的工作。要清理那些骨头,纳塔丽首先用海水冲洗畜体,然后在篝火上煮沸,最后还得用牙刷或者纱布把它们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后来,新技术的应用和越来越多的研究者的加入,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纳塔丽的压力。现在,通过一条新修的公路,驾车到乌斯怀亚只要2个小时的行程。纳塔丽用电脑写她的备忘录。学生和研究人员缝制煮骨骸的网状袋子,钉制重新组装动物骨骼的木头架子,也帮她寻找并解剖死的动物。不过,她仍然要花大量时间煮沸那些死去的企鹅。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她乐在其中,她已经写出了几篇关于眼睛状斑纹鼠海豚的权威性论文,对鲸类集体搁浅现象的研究她也卓有贡献。她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荣誉,是国家地理协会排名前20名的科研津贴获得者。2001年,她得到的公司捐助,已经可以建一个大博物馆来展示她那些蔚为壮观的搜集品了。 然而,最值得称道的是,她几十年来默默无闻的研究正在造成影响。如今,纳塔丽作为专家应邀参加负责规范全球捕鲸业务的国际捕鲸协会。她对海豚类尸体的研究为阿根廷规定限制捕捞提供了关键论据。这些规定看起来正在发生作用。古德尔已经注意到,冲上岸边的死海豚已经越来越少了。 更多重要的发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最近,她的研究小组发现了温水豚类的尸体,以前,在这些寒冷的海岸从来没有看见过它们。温水豚类的尸体会不会是全球变暖的预兆呢? 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但是纳塔丽的膝盖已经开始隐隐作疼,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精力充沛地深入这海岸线了。因此,她开始花更多时间教学生,让他们分享她的热情,与她一样热爱海洋生活,喜欢蒸煮那些死企鹅,用这种技术揭示着世界尽头的前沿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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