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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子·鲁问》语译 
人生的大道理

  我的钩拒,是用友爱来钩对方,用恭敬来拒对方。不用爱来钩对方就不会亲近,
不用恭敬来拒对方就会亲近而不庄重。

  ——《墨子·鲁问》语译

  天下混乱的原因是什么呢?就是因为士大夫君子们只明白小道理,不懂得大道理。
  现在天下的诸侯,彼此互相侵凌、攻伐、兼并,这跟杀掉一个无罪的人比起来,
罪过已是数千万倍了;跟翻越人家围墙,抓拿击打人家子女的比起来,跟凿穿人家府
库,偷盗人家的金玉布帛的比起来,罪过已是数千万倍了;跟翻越人家的牛栏马圈,
偷盗人家的牛马的比起来,跟擅入人家的果场菜园,盗取人家的桃、李、瓜、姜的
比起来,罪过已是数千万倍了。可是他们却说:“这是义呀!”

  ——《墨子·天志下》语译

  一个人就持一种道理,两个人就持两种道理,十个人就持十种道理,人越多,
他们所持的道理就越多。所以人人都认为自己的道理是对的,而认为别人的道理是
错的, 因而就相互非难对方,引起天下混乱。

  ——《墨子·尚同上》语译

  1.小事明白 大事糊涂
  假如有人偷了一只鸡,一头猪,人们就会骂他是贼;假如他窃得一个都城,一个
国家,却不把他当贼看,反而顺从他的意志。
  一个人在家里能主持正义,对父母的偏见敢于提出批评;可他在官场却一味逢迎
上司,明知上司决策失误其后果不堪设想还连说: “英明、英明。”
  假如有人饿了渴了,知道给他饭吃,给他水喝;但这人犯了罪,杀了人,却不知
道把他送到监狱,反而将他藏起来。
  这就叫只懂得小道理,不懂得大道理。或者叫小事明白,大事糊涂。
  懂得大道理的人就是懂得人生的人。他们知道什么是生命中重要的东西,什么是
不重要的东西,他们懂得如何透过事物的现象认识到事物的本质,如何使自己的人生
过得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私欲太甚的人难以懂得大道理。一事当前,首先替自己打算,见钱眼开,见利忘
义,这种人心里只有自己,而没有江山社稷的大事,不可能懂得国家兴亡、社会安危、
人民疾苦这类大道理。
  有一个故事。说有五六个人划着一只小木船横渡湘江,船到中流,被激浪打翻,
大家都落进水里,拼命向岸边游去。其中有一位汉子使出全身气力,也游不了几
尺远。同伴奇怪地问他: “平日你最会游泳,今天怎么落到后面去了?”他喘着粗
气回答:“我腰上缠着一千枚大钱,重得很,所以游不动啦。”同伴说:“怎么还
不丢掉呢?”他不回答,只是摇着头。不一会儿,他更加游不动了。已经上岸的同伴
对他大声呼叫道: “你好愚蠢!命都顾不上了,还要钱干什么?”他翻着白眼,沉
下水底淹死了。这位先生连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的小道理都不懂,怎么可能懂得大道
理呢?
  胆小怕事的人难以懂得大道理。高官权贵们手中拥有极大的权力,常用高压政
策来逼迫人民顺从他们的意志。官们有句古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正确的道理一
经传播,便被天下人知晓,便会危及官们的地位,故须加紧防范,将真理扼杀在摇篮
中,并用权力意志取代人民的自由意志。这样一来,胆小怕事的人为了保全自己,便
会屈服淫威和高压,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要么糊里糊涂,根本不懂得大道理;即使
懂得也不敢坚持,
眼睁睁看着罪恶横行。
  贪图享乐的人也不能懂得大道理。享乐型的人也许品德并不坏,但他们沉湎于花
天酒地的享受之中,追求情欲刺激,无精力也无心思去关心天下大事,去培育正直刚
毅的德行,每遇大事来临,就难免惊慌失措。

  2.大道理使人明智
  人生在世总要懂一点大道理才好。
  为什么呢?
  大道理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看起来离实际生活太远,太虚无缥缈,但它对
人生的作用却是别的东西不能替代的。
  大道理使人明智。在大是大非问题上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使生活
有了合理的尺度和准则。
  大道理使人善良。了解了人世的苦难,对人就多了一份宽容之心、仁爱之心。
  大道理使人深刻。对世界的运动和历史的演变有着独到的认识和体察,就能举一
反三、由表及里,不为表面现象所惑。
  大道理使人丰富。不仅懂得眼前的人或事,还能懂得过去的和未来的人和事,
人生的意义由此获得根本的改观。
  人的智慧在于能从日常生活中、从小道理中发现大道理,掌握大道理。大道理并
不表现为声威赫赫,富丽堂皇,通常表现为朴素、简洁、平凡。
  一个名叫愚公的山里老头曾向齐桓公讲过一个故事。愚公说:“我养了头母牛,
生了头小牛。我辛辛苦苦把小牛喂到半大,牵到市场上卖了,买了匹马驹回来
养。谁知乡里有个恶少年闯到我家说,‘你家养的是母牛,怎么会生个马驹?一定是
偷来的。’随后不由分说,就把马驹牵走了。邻居听说了,都说我太笨,给我起了个
名叫愚公。”
  “噢,原来这样,”齐桓公听罢哈哈大笑:“你这老头儿果然愚蠢,哪有这样便
便宜宜把马驹给别人的?”
  第二天上朝时,齐桓公把这个笑话讲给管仲听。管仲听罢,肃然变容,整整衣襟
就跪倒在地。齐桓公忙问是什么缘故,管仲沉痛地说:“那个老头一点也不愚蠢,而
是我们当政者愚蠢啊!假使尧舜在上,法制严肃,哪会发生诈取别人马驹的事情?即使
有,那老头也决不会给他。而现在,老头知道官吏舞弊,刑法混乱,即使告官也没有
用,因此只好把马驹给恶少年了。请大王重修法政。”
  由此可知,管仲才是真正懂得大道理的智者。

  3.同与异
  世间万事万物,同中有异,异中有同。人的灼见,或者说超出常人的智谋,就在
于能同中见异,异中见同,从而对事物的本质有更深入的把握。只看到一面看
不到另一面,只看到眼前看不到长远,就是短视、片面、俗见、平庸。
  譬如下棋,双方棋子相等,势均力敌,但下法各异,千变万化,没有定数。有的
人只考虑眼前这一子该如何走,想不到这子与其他子乃至整盘棋的关系;有的人则着
眼全局,不在乎一兵一卒的得失,这种人往往棋高一招,稳操局面。
  譬如打仗,当敌强我弱,战局发展不利于己方时,战略家能从错综复杂的战局
中,从不利因素中看到有利于我方的因素,从敌方的强大攻势中发现其薄弱环节,
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后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像著名的诸葛亮隆中对策,
就充分体现了同异相交的智慧光芒,诸葛孔明将刘备的优势劣势,曹吴两方相同与
不同之处分析得淋漓尽致,使迷茫的刘备立时心明眼亮。
  同与异的关系是社会人生最基本的关系,大至治国平天下,小至举手投足,都
蕴涵着同与异的道理。
  蛇和蚯蚓旋转滚动,有的后退,有的前进;飞鸟飞逝,甲壳动物蠢动,前者轻
柔,后者坚重;宝剑有异于铠甲,前者致人死地,后者保护自己生命;在家未嫁之
女和她的母亲,一个是晚辈,一个是长辈;两种断丝颜色竞胜,有的白,有的黑
分中央,是由于有四旁;人的言论行为、学问名实,有的正确,有的错误;母鸡孵
蛋,有的成小鸡,有的不成小鸡;兄和弟,有的和睦在一起,有的互相敌视;身体
处在此间而心志飞往别处,前者形存,后者实亡;货物的价格,有的昂贵,有的便
宜……
  明白了同与异的道理,心胸就会坦荡荡,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与己相同而不
以为人多势众,与己不同也不视若仇敌;得到什么不沾沾自喜,失去什么也不悲
观绝望。
  4.器与魂
  武器是有形的,可以杀伤敌方;精神是无形的,可以使敌人自降。
  农具是有形的,可以用来耕田种地;生产经验是无形的,可以适时安排农活。
  药物是有形的,可以医治一个人肉体的伤痛;感情是无形的,可以使人心理康复。
  有形的是器,无形的是魂。
  有形的靠学习,无形的靠领悟,能工巧匠展示出可以学习掌握的技艺,先哲圣人
传达出的则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人生境界。
  从前楚国人跟越国人在长江里船战,楚国人顺流而进,逆流而退。见有利就进
攻,见不利想要退却,这就难了。越国人逆流而进,顺流而退。见有利就进攻,见
不利就能很快退却。越国人凭借这种水势,屡次打败楚国人。
  怎么办?正在这时,公输盘从鲁国南游楚国,开始制造船战的兵器,他制造了钩
镶这种兵器用作装备,敌船后退就用钩钩住它,敌船前进就用镶来推拒它,这种
兵器只适用于楚国的战船,不适用越国的战船。楚国人凭借这种兵器的优势,屡次打
败越国人。
  公输盘很高兴,对墨子夸耀道:
  “我船战时有钩镶,不知你的义也有钩镶吗?”
  墨子回答说:
  “我义的钩镶,胜过你船战的钩镶。我义的钩镶,用爱来钩,用恭敬来拒。不用
爱来钩就不会亲近,不用恭敬来拒就会轻慢,轻慢不亲近就会离散。所以,互相
爱,互相恭敬,就是互相得利。现在你用钩来制止别人,别人也用钩来制止你;你用
镶来推拒别人,别人也用镶来推拒你。互相钩,互相推拒,就是互相加害了。”
  钩镶之器固然可以拒敌,但若无兼爱之心,其结果只能是互相加害。兼爱之心是无
形的,但却可使相互仇恨之心化解。
  物之钩镶是器,“义之钩镶”是魂。有器无魂必将祸及自身。

二十五、祸福相依

  对事物的认识,有的是前提肯定而结论也肯定,有的是前提肯定而结论否定,有的
是前提否定而结论肯定,有的是在一方面周全而另一方面不周全,有的是在一方面是对
的而在另一方面是错的。

  ——《墨子·小取)语译

  影子有时小有时大。 因为物体有时斜有时正,光源有时远有时近。

  ——《墨子·经下》语译

  化:如青蛙变成了鹑鸟。法: 法则取其相同,要观察巧妙转换的概念。

  ——《墨子·经说上》

1.转 化
  诸葛孔明“草船借箭”的故事千古流传,是这位布衣丞相生命史上的神来之笔。
  三天之内造出十万支箭是万万不可能的,东吴大将周瑜纯粹是想让这位军师难
堪。没想到诸葛亮一会儿就“借”来了十万支箭,且不用打借条。
  全部秘密就在一个“借”字上。
  生活中的许多妙法,多与借字相关。
  借鸡下蛋。本来无鸡无蛋,找人借来鸡,下蛋后物归原主;原主未受到损失,自
己却有了蛋;然后鸡生蛋,蛋生鸡,于是什么都有了。
  借刀杀人。杀人不用自己出面,或从中挑拨让旁人代己泄愤,或巧设机关嫁祸于
人,目的达到了,自己免受伤害。
  另有借尸还魂,借船过海,借花献佛等等,不胜枚举。
  在这里,借,就是转化。将别人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将别人的财物转化为
自己的财物,将别人的知识转化为自己的知识,将别人的条件转化为自己的条件。
  借别人一块钱,再还一块钱,自己什么都没剩下,这不叫转化。借别人一块钱,
还掉一块钱后,还剩下二块、三块钱,这才叫转化。
  转化就是增殖。
  人要想到太空中去,想登上月球去看看,借助航天飞机就行了。
  人要看到千里、万里以外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凭借高倍望远镜就行了。  
  人要渡过浩瀚的大海到南极去考察,坐远洋轮去就行了。
  个人是渺小的,人的伟大就在于人掌握了转化的方法。
  读书人只知道死记硬背,不会将书本知识转化为自己的新知,给你一个鸡蛋还
是一个鸡蛋,那就叫书呆子,毫无灵气、机智可言。
  天地广大,世界无穷。努力从人类长河中吸取有用的养分,从自然中领悟生命
的灵动,使自己一天天聪明起来,这是人永远也干不完的一件事。

  2.因福得祸
  公输盘曾为楚国攻打齐国的阴谋出过不少力,又是制造云梯,又是设计攻城之
术。
要不是墨子及时赶到,晓以利害,又以高超的防御战术将公输盘降服,公输盘
必定要成为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刽子手。
公输盘何许人也?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木匠师们的老祖宗——鲁班。
今日木匠使用的许多家什都还是鲁班在二千多年前发明的,此人的高明可见一斑。
班门弄斧,意为鲁班师傅的手艺正是盖了帽儿了,自作聪明的小子们别在他面前去
丢丑吧。
  然而,聪明绝顶的鲁班在政治上却是一个糊涂虫:没有是非界线,缺乏仁义之
心。
  手艺超群的发明家鲁班师傅与为虎作伥的鲁班竟是同一个人,这不禁使鲁班的后
人们有些失望。
  其实也不必失望。这方面聪明一点,那方面就糊涂一点。这叫金无足赤,人无完
人。
假如鲁班手艺很差劲,不会造云梯,楚王也就不会找到他,政治上糊涂点就糊涂点,
反正不理朝政,也不会犯大错误,没人会计较,鲁班师傅兴许就抹去了那点污点。谁
让鲁班手艺好,楚王造云梯非他莫属,楚王不找他找谁?
  这就叫因福得祸。

  3.破罐子“经”熬
  人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事,这本很正常,但此等事多了,很容易让人生出一些悲
观的情绪,以为自己体能欠佳,身体不好,没有别人活得滋润。
  身体比较强健的人,长期享受多病者羡慕的目光,便骄傲起来,有个小病小灾什
么的,也全然不当一回事。
  这其实是人生的一个误区。
  某一天大病来临。前一种人久病成良医,早有了心理准备,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慢慢也就治愈了。就像久经沙场的将士,小股敌人来犯是一打,大敌逼进也是一
打,与其小打小闹,不如大干一场。
  后一种人就不一样了。重病袭来,如五雷轰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一下
子没了精气神。本有望康复的病,却弄得命丧黄泉,即使勉强活过来,也是从此
一蹶不振。
  民间称之为“破罐子经(耐)熬”,“病恹恹活过跷颠颠”。
  明白了这个道理,便知道悲观和骄傲都很可笑。
  人的命运变迁也是这个理。
  有的人从小病病歪歪,生活道路也是坎坎坷坷,但却能终其天年,怡然自在。
  有的人少年得志,生活道路一帆风顺,突然有一天灾难临头,落得个体无完尸的
下场。
  人生的战斗就是一种韧性的战斗。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如同马拉松比赛,
在冲刺前一刻倒地,也只能算一个败将。所以说,聪明人做一世的英雄,不做一时的
英雄。
  由此,下面的人生告诫便显得至关重要:
  不要感叹命运不公。命运从来是公正的,在这方面失去了,就会在那方面得到补偿。
  不要羡慕或嫉妒别人。将时间用来做自己该做的事。
  不要花来路不明的钱。晚上因此睡不着觉,易得神经衰弱。
  不要接受别人的施舍。人格上矮了别人一等,永远抬不起头来。
  不要做暴发户,最容易得到的最容易失去。
  不要怕吃亏上当。吃亏是福。让骗你的人自鸣得意,惩罚随后就到。

附录
  《墨子》节选

亲土
入国而不村其士,则亡国矣。见贤而不急,则缓其君矣。非贤无急,非士无与虑
国。缓贤忘士,而能以其国存者,未曾有也。
  昔者文公出走而正天下,桓公去国而霸诸侯,越王勾践遇吴王之丑而尚摄中国之
贤君。三子之能达名成功于天下也,皆于其国抑而大丑也。太上无败,其次败而有以
成,此之谓用民。
  吾闻之日:“非无安居也,我无安心也;非无足财也,我无足心也。”是故君子
自难而易彼,众人自易而难彼。君子进不败其志,(内)[退]究其情;虽杂庸民,终无
怨心,彼有自信者也。是故为其所难者,必得其所欲焉;未闻为其所欲,而免其所恶
者也。
  是故倡臣伤君,谄下伤上。君必有弗弗之臣,上必有洛洛之下。分议者延延,而
(支苟)[交敬]者诰洛,焉可以长生保国。
  臣下重其爵位而不言,近臣则喑,远臣则哇,怨结于民心;谄谀在侧,善议障
塞,则国危矣。桀纣不以其无天下之士邪?杀其身而丧天下。故日:归王国宝,不若
献贤而进士。
  今有五锥,此其钴,钴者必先挫;有五刀,此其错,错者必先靡。是以甘井(近)
[先]竭,招木(近)[先]伐,灵龟(近)[先]灼,神蛇(近)[先]暴。是故比干之殪,其抗
也;孟贲之杀,其勇也;西施之沉,其美也;吴起之裂,其事也。故彼人者,寡不死
其所长。
故日:太盛难守也。
  故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是故不胜其任而处其位,
非此位之人也;不胜其爵而处其禄,非此禄之主也。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
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是故江河不恶小谷之满已
也,故能大。圣人者,事无辞也,物无违也,故能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源
之水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夫恶有同方(取不)[不取],[而]取同(而已)[已)
者于?孟非兼王之道也。是故天地不昭昭,大水不潦潦,大火不燎燎,王德不尧尧。
(者)[若1乃千人之长也,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万物。是故溪陕者速涸,逝
浅者速竭,蛲que垧者其地不育。王者淳泽,不出宫中,则不能流国矣。

修  身
  君子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丧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
是故置本不安者,无务丰末;近者不亲,无务来远;亲戚不附,无务外交;事无
终始,无务多业;举物而暗,无务博闻。  
  是故先王之治天下也,必察迩来远。君子察迩而迩修者也;见不修行见毁,而反
之身者也,此以怨省而行修矣。谮慝之言,无入之耳;批扦之声,无出之口;杀伤人
之孩,无存之心;虽有诋讦之民,无所依矣。
  故君子力事日强,愿欲日逾,设壮日盛。君子之道也,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
则见爱,死则见哀。四行者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藏于心者,无以竭爱;动于身者,
无以竭恭; 出于口者,无以竭驯。畅之四支,接之肌肤,华发隳颠,而犹弗舍者,
其唯圣人乎!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据财不能以分人者,不足与友;守道不笃、
遍搏不博、辩是非不察者,不足与游。本不固者末必几,雄而不修者,其后必惰。原
浊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耗。名不徒生,而誉不自长。功成名遂,名誉不可虚假,
反之身者也。务言而缓行,虽辩必不听;多力而伐功,虽劳必不图。慧者心辩而不繁
说,多力而不伐功,此以名誉扬天下。言无务为多而务为智,无务为文而务为察。故
(彼)「非]智无察,在身而(情)[惰],反其(路)[务]者也。
  善无主于心者不留,行莫辩于身者不立。名不可简而成也,誉不可巧而立也,君
子以身戴行者也。思利寻焉,忘名忽焉,可以为士于天下者,未尝有也。

所  染
  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日:“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
变,五入必而己,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
  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染。舜染于许由、伯阳,禹染于皋陶、伯益,汤染于伊
尹、仲虺,武王染于太公、周公。此四王者所染当,故王天下,立为天子,功名蔽
天地。举天下之仁义显人,必称此四王者;
  夏桀染于干辛、推哆,殷纣染于崇侯、恶来,厉王染于厉公长父、荣夷终,幽
王染于傅公夷、蔡公谷。此四王者所染不当,故国残身死,为天下谬。举天下不义
辱人,必称此四王者。  
  齐桓染于管仲、鲍叔,晋文染于舅犯、高偃,楚庄染于孙叔、沈尹,吴阖闾染
于伍员、文义,越勾践染于范蠡、大夫种。此五君者所染当,故霸诸侯,功名传于
后世。  
  范吉射染于长柳朔、王胜,中行寅染于籍秦、高强,吴夫差染于王孙洛、太宰
韶,知伯摇染于智国、张武,中山尚染于魏义、偃长,宋康染于唐鞅、佃不礼。
此六君者所染不当,故国家残亡,身为刑戮,宗庙破灭,绝无后类,君臣离散,民
人流亡。举天下之贪暴苛扰者,必称此六君也。
  凡君之所以安者,何也?以其行理也。行理(性)[生]于染当。故善为君者,劳于
论人,而佚于治官。不能为君者,伤形费神,愁心劳意,然国逾危,身逾辱。
此六君者,非不重其国、爱其身也,以不知要故也。不知要者,所染不当也。
  非独国有染也,士亦有染。其友皆好仁义,淳谨畏令,则家日益,身日安,名
日荣,处官得其理矣,则段干木、禽子、傅说之徒是也。其友皆好矜奋,创作比
周,则家日损,身日危,名日辱,处官失其理矣,则子西、易牙、竖刁之徒是也。
《诗》日“必择所堪,必谨所堪”者,此之谓也。

[法  仪
  子墨子日: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无有也。
  虽至士之为将相者,皆有法。虽至百工从事者,亦皆有法。百工为方以矩,为圆
以规,直以绳,正以县,[平以水。]无巧工不巧工,皆以此五者为法。巧者能中之,
不巧者虽不能中,放依以从事,犹逾己。故百工从事,皆有法所度。今大者治天下,
其次治大国,而无法所度,此不若百工辩也。
  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当皆法其父母奚若?天下之为父母者众,而仁者寡,若皆法
其父母,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当.皆法其学奚若?天下之为学者众,而仁
者寡,若皆法其学,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当皆法其君奚若?天下之为君
者众,而仁者寡,:若皆法其君,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为法。故父母、学、
君三者,莫可以为治法。
  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故日:莫若法天。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
而不衰,故圣王法之。
  既以天为法,动作有为必度于天,天之所欲则为之,天所不欲则止。然而天何欲
何恶者也?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奚以知天之欲人之相爱相
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以其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奚以知天兼而爱之、兼而
利之也?以其兼而有之、兼而食之也。今天下无大小国,皆天之邑也;人无幼长贵贱,
皆天之臣也。此以莫不掐[牛]羊、豢犬猪,洁为酒醴粢盛,以敬事天。此不为兼而有
之、兼而食之邪?天苟兼而有食之,夫奚说以不欲人之相爱相利也?故日:爱人利人者,
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日:杀不辜者,得不祥焉。夫奚说人为其相杀而
天与祸乎?是以知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恶相贼也。
  昔之圣王禹、汤、文、武,兼爱天下之百姓,率以
尊天事鬼,其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为天子,天下诸侯皆宾事之。暴王桀、纣、
幽、厉,兼恶天下之百姓,率以诟天侮鬼,其贼人多,故天祸之,使遂失其国家,
身死为谬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息。故为不善以得祸者,桀、纣、幽、厉
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禹、汤、文、武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恶人贼
人以得祸者亦有矣。

七  患  
  
  子墨子日: 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边)
[适]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
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
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
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
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
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凡五谷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为养也。故民无仰则君无养,民无食则不可
事。故食不可不务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节也。五谷尽收,则五味尽御于
主,不尽收则不尽御。一谷不收谓之馑,二谷不收谓之旱,三谷不收谓之凶,四谷
不收谓之馈,五谷不收谓之饥。岁馑,则仕者大夫以下皆损禄五分之一;旱,则损
五分之二; 凶,则损五分之三;馈,则损五分之四;饥,则尽无禄,禀食而已
矣。故凶饥存乎国,人君彻鼎食五分之(五)[三],大夫彻县,士不入学,君朝之衣
不革制,诸侯之客,四邻之使,雍(食)[飧]而不盛,彻骖腓,涂不芸,马不食粟,
婢妾不衣帛,此告不足之至也。
  今有负其子而汲者,坠其子于井中,其母必从而道之。今岁凶,民饥道饿,
(重其子,此疚于队)[此疚重于队其子],其可无察邪?故时年岁善,则民仁且
良;时年岁凶,则民吝且恶。夫民何常此之有?为者(疾)[寡],食者众,则岁无
丰。故日:财不足,则反之时;食不足,则反之用。故先民以时生财,固本而用
财,则财足。
  故虽上世之圣王, 岂能使五谷常收,而旱水不至哉!然而无冻饿之民者,何
也?其力时急,而自养俭也。故《夏书》日:“禹七年水。” 《殷书》日:“汤
五年旱。”此其离凶(饿)[饥]甚矣,然而民不冻饿者,何也?其生财密,其用之节
也。
  故仓无备粟,不可以待凶饥;库无备兵,虽有义不能征无义;城郭不备全,不
可以自守;必无备虑,不可以应卒。是若庆忌无去之心,不能轻出。夫桀无待汤之
备,故放;纣无待武之备,故杀。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灭亡于百里
之君者,何也?有富贵而不为备也。故备者,国之重也。食者,国之宝也;兵者,
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
  故日:以其极赏,以赐无功;虚其府库,以备车马衣裘奇怪;苦其役徒,以治
宫室观乐;死又厚为棺椁,多为衣裘;生时治台榭,死又修坟墓——故民苦于外,
府库单于内,上不厌其乐,下不堪其苦。故国离寇敌则伤,民见凶饥则亡。此皆备
不具之罪也。且夫食者,圣人之所宝也。故《周书》日:“国无三年之食者,国非
其国也;家无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此之谓国备。

辞  过
  子墨子日: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而处,下润湿伤民,故圣王
作为宫室。为宫室之法,日:室高足以辟润湿,边足以圉风寒,上足以待雪霜雨
露,宫墙之高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则止。凡费财劳力不加利者,不为也。[以其
常]役,修其城郭,则民劳而不伤;以其常正,收其租税,则民费而不病。民所苦者
非此也,苦于厚作敛于百姓。是故圣王作为宫室,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
服带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也。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
用可得而足。
  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宫
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是以其财不足
以待凶饥,振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
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皮带茭,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轻而清。圣王以为不
中人之情,故作诲妇人治丝麻 (栖)[捆]布(绢)〔绡〕,以为民衣。为衣服之
法: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缔络之中,足以为轻且清。谨此则止。故
圣人之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耳目而观愚民也。当是之时,坚车良
马不知贵也,刻镂文采不知喜也。何则?其所道之然。故民衣食之财,家足以待旱水
凶饥者,何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不感于外也。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
财节而易赡也。府库实满,足以待不然;兵革不顿,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故霸
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
  当今之主,其为衣服,则与此异矣。冬则轻暖,夏则轻清,皆已具矣,必厚作
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珠玉以为
佩,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益暖之情也。单财劳力,毕归之
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观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
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国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之
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时,素食而分处,故圣人作诲男耕稼树艺,以为民食。其为
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适腹而已矣。故其用财节,其自养俭,民富国治。
  今则不然,厚作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大国累百器,小国累十
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则冻冰,夏则(饰)[偈]
馇。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虽欲无乱,不
可得也。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饮食]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舟车时,重任不移,远道不至,故圣王作为舟车,以便民之事。
其为舟车也,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远;其为用财少而为利多,是以民乐而利之。
法令不急而行,民不劳而上足用,故民归之。
  当今之主,其为舟车与此异矣。全固轻利皆已具,必厚作敛于百姓,以饰舟车,
饰车以文采,饰舟以刻镂。女子废其纺织而修文采,故民寒;男子离其耕稼而
修刻镂,故民饥。人君为舟车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饥寒并至,故为奸邪。
奸邪多则刑罚深,刑罚深则国乱。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舟车不可不节。
  凡回于天地之间,包于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阴阳之和,莫不有也,虽至圣不
能更也。何以知其然?圣人有传:天地也,则日上下;四时也,则日阴阳;人情
也,则日男女;禽兽也,则日牡牝、雄雌也。真天壤之情,虽有先王不能更也。虽
上世至圣必蓄私,不以伤行,故民无怨。宫无拘女,故天下无寡夫。内无拘女,
外无寡夫,故天下之民众。
  当今之君,其蓄私也,大国拘女累千,小国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无妻,女
多拘无夫,男女失时,故民少。君实欲民之众而恶其寡,当蓄私不可不节。
  凡此五者,圣人之所俭节也,小人之所淫佚也。俭节则昌,淫佚则亡,此五
者不可不节。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谷孰,衣服节而肌肤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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